19.某间教室。

　　教室里没几个人，都在自习。高明跟张国庆坐在一起。

　　高明：

　　“就那么本破书能要了你半个月的生活费？不过现在书也确实贵，你那本书要是按照定价赔，七十年代，也就是几毛。哎，你生不逢时啊，要早生十几年，就不用赔这么多了。”

　　高明拿出钱包，抽出两百块，递给张国庆：

　　“这是你要借的两百，不急着还。撑不住了再说一声。不怕你以后不还我。还有啊，你那个武汉的同学，你得催紧点儿，早就看出来他不会那么简单就还你钱。两千块，他还了你点没有？”

　　张国庆接过两百块钱，收好。说：

　　“汇了两百。”

　　高明：

　　“才两百？那管什么用？你得小心点儿，别最后他人都找不着了。”

　　高明一抬头看见了什么，对张国庆说：

　　“呦，我有事儿先走了。”

　　说完收拾书包。张国庆也抬起头，看见一个女生站在教室门口看着高明。他看看女生，又看看高明，疑惑的问高明：

　　“你不是才失恋么？”

　　高明收拾好了，压低了声对张国庆说：

　　“革命事业总得有人接班嘛，攻城略地是要前赴后继地！”

　　说完离开座位，走到女孩旁边。闪出教室。

　　20.朱老师书房。

　　房间依旧阴暗。朱老师正吸着一只烟，烟头火光忽明忽灭。他坐在书桌边，低头看着什么。张国庆坐在他对面。看了很久，朱老师一抬头，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白烟来。然后看看张国庆：

　　“你这个诗，稍欠火候。”

　　想了一想又说：

　　“干巴巴的。想象力不够丰富嘛！”

　　然后拿起稿子给张国庆指点：

　　“你看看你这一句：那一场邂逅，如梦。怎么能这么简单呢？如梦，如什么梦嘛？你要讲出来啊，诗是要你来想象然后抒发情感的，你看古人的诗：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哎呀，很妙，很大胆的想象么！乘黄鹤归去，这是怎样的一种如仙如梦的境地，它不说梦，却有梦的感觉，你说了梦，我却没有感觉。没有感觉的诗就像不吵架的恋爱嘛，一点味道都没有的。吵架就是戏剧性，就是冲突，有了冲突，生活才好看吗，诗也一样，要冲突的更激烈一点，吵架吵到要分手了，就到了戏剧高潮了，戏就好看了。噫吁唏，危乎高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你看看这个气势，要是冲突的激烈程度达到了难于上青天的高度，你这个戏，或者说，你这个诗才有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