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 同上 日

　　玲玲说：大叔，明天我带你到村里一个展览室去吧，那里展览的全是画家村里画家的画，什么样的全都有，花的特好玩，有的就像是小孩子画的，有的把人画的特丑。

　　托夫拎着一个篮子过来下了他们两个一大跳。

　　玲玲温怒：你跟着我们？

　　托夫尴尬地解释：我是怕你们饿着，这不给您们送饭来了。说着就地摆了起来，边说着：一盘韭菜炒柴鸡蛋，玲玲最爱吃的，一盘炒鸡蛋，两瓶啤酒，玲玲你爱喝的饮料。

　　玲玲：大叔，坐下来吃吧。

　　三人无语，托夫递给老吴一瓶啤酒。

　　老吴忙推：不会，不会。

　　玲玲：大叔，大男人哪有不会喝酒的，您喝吧，没看出来吗，今是我家托夫请客。

　　老吴接过来喝了一口，怪怪的样子。

　　托夫跟老吴碰了一下。

　　三人笑着吃喝起来。

　　逆光把的玲玲勾勒的很美。

　　老吴无意间看见，顿时痴痴地看着，心里顿时对美开了窍。

　　托夫自顾自地吃喝着。

　　五十二 老吴的画室 日

　　老吴对着画架上的画布摇头晃脑地看着。

　　他的手笨拙地拿着画笔往颜色上锄，及其生疏。

　　它拿着笔几次想往画布上涂抹，可手抖的实在是太厉害了，根本就没敢抹上去。

　　他沮丧地扔下了笔，起身踱来踱去。

　　他脑海里又闪出了逆光中的玲玲。

　　他果断地拿起了笔在画布上画出了第一笔。

　　五十三 小卖部 日

　　托夫在算着帐。

　　玲玲在咳着瓜子看闲书听歌。

　　托夫气得一拍桌子：他妈的，什么狗屁的画家，全都欠账不还，还没完没了地来要这要那的，天天的瞎抹，画什么不象什么，全是疯子和骗子。

　　玲玲被吓了一跳：别这样骂人家，当画家挺不容易的，起码比你爱思考比你有思想。

　　托夫：没有画商和老外拿着美元来我就不信他们还能有思想。天天想着一张画卖大价钱，可就没想着给我结欠的烟钱方便面钱。

　　正说着欠账最多的画家又来了：托夫，来一条中南海点八的。

　　托夫没动：五十八元。

　　画家仔细地看着玲玲：变了，变了，烫了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古典与时尚的混合美，太美了，我有了创作的冲动了，托夫，让你家玲玲给我做一回模特吧。

　　玲玲很受用赞美的样子，就要拿烟。

　　托夫急忙拦住玲玲拿烟的手。

　　画家：我是给模特费的呀，对了是做头像模特，头像模特。

　　托夫先把欠账还上再说。

　　画家：托夫，我不刚帮了你一忙吗，给你介绍的老头找到了农民房吗。有问玲玲：玲玲，老头画的怎么样？

　　玲玲：一个多月了，好像一张也没画出来。

　　画家小声地神秘状：我看老头会不会神经有点那个？

　　托夫：会不会是犯了什么案子跑到咱画家村里隐藏起来了。

　　玲玲一听惊叫：妈呀，可别吓唬我，我还正要去看看他呢。

　　画家：你们俩呀看着就像缺根筋的，离老头远点，看好你的女友吧，托夫。伸手拿起烟就走了。

　　托夫和玲玲被吓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托夫大叫：你还没给钱呢。

　　画家画外：让玲玲给我做一回模特我就结账。

　　托夫：操，什么他妈的人呀，一辈子你也画不出个什么玩意儿。

　　玲玲紧紧抓住托夫的臂膀：托夫，大叔他不会吧？

　　托夫一见玲玲小鸟依人的样子气马上就消了，楼紧他：没事，有我呢。说着嘴就凑了上去，俩人亲吻着，突然，玲玲推开托夫想想：我去一趟。说着挣脱了就跑了出去。托夫拉不住她气得砸墙。

　　五十四 宋庄画家村展览室内 日

　　老吴有些紧张地进来。

　　值班的人让他在签到本上签字。

　　老吴看着签到本说：对不起，我不是领导。

　　那人：我们这本不让领导签，就让观众签。

　　老吴紧张地接过来笔，运足了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看半天谦卑地笑着说：我只在领工资的时候才签上自己的名字，签的不熟练，要不我再签一遍。

　　那人夺走了本子合上了。

　　老吴没趣地走开。

　　四面墙上挂满了画家们风格各异的作品。

　　第一次看画展的老吴呆呆的一张张地仔细看着。

　　老吴一付好像有所悟的样子。

　　五十五 同上 日

　　老吴蹲在地上看着画。

　　看门的来催：下班了，走吧大叔。

　　这时玲玲跑了进来：我找您好半天了。(有些喘的样子)

　　五十六 村街上 黄昏

　　玲玲：大叔，我问您，您不许撒谎。

　　老吴：我不会撒谎。

　　玲玲：要不咱们拉钩。伸出手。

　　老吴有些不知所措，局促地伸出了手。

　　玲玲用小指钩住老吴的手指：你答应我了说的全是真话阿。

　　老吴认真点点头。

　　玲玲：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你为什么到宋庄画家村来？

　　老吴没直接回答，思索了一会：我活了大半辈子，老老实实，兢兢业业，俯首帖耳，没想过算计人，也没管理过人，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千万别犯什么错误，我决不惹事，路遇不平我就赶紧躲开，没说过别人一句坏话，也没帮受害人仗义执言过，没有朋友，没有敌人，不吸烟是老婆不让，不喝酒是领导不让，没求过人，更没帮助过人。我到底应该算是好人呢还是算是坏人呢？

　　玲玲听的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大叔，听了这么多，您没偷没抢没骗过吧？

　　老吴郑重地点点头。

　　玲玲：那您就算是个好人呗。走，要不我带您到画家那去看看人家是怎么画画的吧。

　　老吴忙推脱：不了不了，天快黑了，咱俩人去不合适。

　　玲玲：这有什么的，其实打见您第一眼我就知道您是个好人，走吧，学习学习，那些画画的都巴不得我去他们的画室呢，告诉您吧(四下看看)我其实也特想去看他们画画，就是我家托夫小心眼，今天正好有您陪着我，走吧。

　　托夫这时从黑影里出来叫：玲玲，饭坐好了，我找你半天了。

　　玲玲极扫兴的样子：你不会给我打

小灵通呀。

　　托夫：就在村里还花那钱呢浪费，大叔要不一起到我那吃去。

　　老吴忙走了：我回去，回去。

　　五十七 村口包子铺 夜

　　老吴进来，老板正在蒸馒头。见老吴进来问：包子馒头？

　　老吴抬头一看，男老板也留着一头的长发，还扎成了小辫。随口说：随便，都行。再看四周墙上挂满了油画。

　　老板：包子有荤有素，馒头是我家祖传的手艺戗面的。

　　老吴：俩馒头，您也是……(指指四周)

　　老板：我从小就爱画画，可家里是农村的，上不了美术学院，这不就到这里来了。靠卖画养活不了全家老小，这不，开个馒头铺，边挣钱边实现梦想。

　　说着递给了老吴馒头：您老是美术学院的退休教授吧？看您这气质，大画家，希望您能常来给我指点指点，包子馒头吃多少您就拿多少，一分钱不要。

　　老吴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不是我不是什么画家，我也是来寻梦的。

　　老板又强塞给老吴俩包子：大叔就冲你这话，咱俩遭遇相同，送您俩包子，有空常来啊。

　　老吴：我给钱我给钱。就掏钱。

　　老板：你看不起我？这村里的画家只要是卖不出去画的，到我的店里来了，馒头包子一概免费供应。

　　老吴：人才呀，人才！竖起大拇指。

　　五十八 老吴租的农民房 夜

　　月光下，老吴独自作在小院子里，面对着一块画布，吃着包子。

　　他拿起了一瓶啤酒，看看后，用牙打开，像托夫那样一扬脖大口喝起来。

　　然后拿起笔沾着颜色颤巍巍地要在画布上画一笔，可又放下了。

　　他来到床头边，拿起了第一张画。

　　画上画着一个形象极不准的人像，退远可以看出好像是一个烫了头发的女孩的样子，背景是一片金黄。

　　他端详着，又比划着要挂在墙上。

　　终于还是拿报纸包好轻轻放在了床头边上。

　　回到白画布前画哆嗦地起来。

　　五十九 同上 日

　　托夫拿来了几个大画框子，放进屋后，他吃了一惊。

　　墙边摆放着几幅刚刚画好的油画，看不出画的什么东西，像儿童的涂鸦。

　　老吴仍在激情投入地涂抹着。

　　托夫：您终于开画了。说完忙跑了。

　　六十 同上 日

　　托夫带来了玲玲。

　　玲玲看见画后也露出了惊喜。

　　老吴这时停住了笔，起身。

　　玲玲：大叔，这都是您昨天一晚上画的？好像算是抽象画派的。

　　托夫严肃地看着说：不好不好，这村里画这样风格的画家有一百多个，您还得变。

　　玲玲：怎么变，非得像村西头的那个用脚和屁股沾着颜色往画布上乱踩乱坐才算是大画家阿。我就不喜欢，要那样我也能成大画家。

　　托夫：你敢，你不嫌丢人我害怕丢人呢？

　　玲玲：有画家说，想怎么画就怎么画那才是最高境界呢，大叔就算这样的。

　　老吴谦卑的：我不行我不行，一天正规训练没受过，不能和美术学院的画家们比。

　　托夫：什么美院画家，村里的农民都叫他们：“美元”画家。

　　老吴不明白地看看托夫。

　　玲玲：美元，就是美国人花的钱，这的画家天天喝酒就是谈谁谁的一张画蒙了老外多少多少美元，天天就是比这个想这个。

　　托夫：就是卖了美元也没几个来给我结欠的烟钱酒钱，这点还是大叔做的最好，从来都是拿现钱来我这消费。

　　玲玲：就是欠咱们钱最多的那位画家，我见过他画的一张这么大的美元钞票，连上面的花线线都画的清清楚楚的。(比划这画的大小)，想钱想的急了就画呗。

　　托夫听了瞪大眼睛急了问：你是不是悄悄去他的画室啦？他对你怎么样了？要不你怎么看见的画？

　　玲玲推了他一把：我在展览馆里看见的。对了，他让我去给他当一回模特，给钱。

　　托夫坚决地：不行！

　　玲玲：说好了是头像模特，只画我的脸，他说因为我的头发好看。

　　托夫：画哪都不行，你全身上下全属于我，你明白吗？

　　玲玲生气了：我又没卖给你，我属于我自己，我要去，我还能靠我自己劳动挣点钱。

　　托夫上手揪玲玲，玲玲躲到老吴身后。

　　老吴咬咬牙：我说一句，就画脸，这就是头像模特，坐着不动，45分钟十五块钱，就画脸。

　　托夫：真的没事？

　　老吴点点头坚定的说：没事，绝对安全，我做过几次，绝对安全！我保证。

　　托夫无奈地忍了：那你带上电话啊，一有事就给我打电话，不，紧急的话先打110。

　　玲玲笑了。

　　托夫低声：妈的，全是头发惹的祸，还画了我那么多的钱。

　　老吴低声：这辈子不安全的事我好像就没敢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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