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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DV文学《没有阳光的日子》(下部)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5月22日 16:05 新浪DV

  没有阳光的日子

  编剧 刘洪春

    接上文:

  微拉再次把手电固定。

  约翰:咱们还得想办法,想办法怎样才能活着出去。

  约翰开始在废墟内的缝隙里钻来爬去,徒劳地企图寻找求生的通道。微拉在期待。一阵可怕的摇晃和坍塌。微拉惊恐地叫喊:约翰!约翰!你在哪里?

  没有回答。

  微拉继续呼叫。向各个方向呼叫。向多个缝隙里呼叫。

  终于,废墟里传出约翰的回音:微拉小姐,我在这里!

  微拉:快爬出来。

  约翰:我出不去。

  微拉:啊?!你可千万别卡在里边啊!

  约翰:我在想办法。

  微拉:快出来,约翰,我需要你!

  约翰仍然没有出来。

  微拉无奈地用手电光照向约翰钻进去的那个洞口。找其它缝隙与洞口。任凭她再次呼唤,没有回音。

  微拉:我太孤独了。

  良久,约翰意外地从另一缝隙里爬出。看见微拉,对她微笑。

  微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世贸废墟外的救援场景。(用真实的新闻片)

  阳光照耀着世贸废墟;

  阳光照耀着纽约市容(航拍);

  太阳升起又落下;

  太阳落下又升起。

  废墟内。

  微拉仍然被瓦砾卡住。(较长时间地拍摄微拉无奈的面孔)

  约翰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坐着,背靠瓦砾。(较长时间地拍摄约翰疲惫的样子)

  微拉:我还活着吗?

  约瀚:(坐在微拉身旁)我们还将活下去。

  微拉:我们在这里是第几天了?三天?五天?一年?时间过得真慢。

  约瀚:我们看不到太阳的起落,因此也就失去了时间。谁也不知道我们还得在这里呆多久。也许,我们真的永远留在这里了……这座高大的建筑物,变成了一座巨大的坟墓。不,不会的,我们一定要活着出去!

  约瀚长时间地救微拉。一块块地搬动压在她身上的瓦砾。

  微拉长久地期待的眼睛。

  约瀚挥汗如雨。

  约瀚干累了,坐在微拉旁边休息,他对微拉说:死在这里的人一定很多。怎么多死者肯定有着不同的各种信仰,但愿有着不同信仰的阴魂别在这里打起来。

  微拉:这两天,我也常常在想,真主和上帝应该是个什么关系。

  约瀚:毫无疑问,应该是朋友。

  微拉:不应该是敌人。

  约瀚:更应该是兄弟。

  微拉:就象你我现在一样。异教徒之间不应该相互仇恨。

  约瀚:不应该你轰炸我,我暗杀你。

  微拉:患难与共才能更好地活下去。

  约瀚:我相信,不论是信仰真主,还是相信上帝,不同信仰的人们,是完全能够和睦相处的。

  微拉凝视着约翰受伤的脸;

  微拉凝视着约翰流血的手臂;

  微拉看到约翰血肉模糊的、指甲已经脱落的手指。

  微拉:通过认识您,约瀚先生,上帝的子民也有好人。

  约瀚:不,上帝的子民都是好人。耶和华不收留并惩罚一切为恶的人。

  约瀚:通过了解您,也使我明白,真主的信徒美丽而善良。

  微拉:因为真主是仁慈的。

  约瀚:就如同上帝一样。

  约瀚:历史上许多次宗教战争完全是无谓的争斗,之所以发生那些不应发生的战争,完全是有人有着这样的荒唐的想法,即神只能有一个。实际上,每种宗教的神,都不过是信仰者智慧,伟大,全能,善良的化身。

  微拉:你的这个说法使我想起了一位英国作家的

神话小说《佛列格游记》里讲的大人国与小人国的故事。大人国和小人国各自有着不同的信仰,或者说是同一信仰的两个派别。

  约瀚:是的,大人国属于这种信仰的“大端派”,小人国属这种信仰的“小端派”。

  微拉:其实,所谓的“大端派”和“小端派”不过是吃鸡蛋的方法不同而已。“大端派”认为打碎鸡蛋的时候,应该首先打破鸡蛋的大端,而“小端派”认为应该首先打破小端。

  约瀚:这就是所谓“大端派”和“小端派”的“原则”分歧。

  微拉:这种分歧在我们人类看来是何等的可笑。

  约瀚:然而统治者却以此为借口发动残酷的战争。他们都认为自己是正确与正义的。

  微拉:这是多么可怕啊!

  微拉拼命扭动身体,想挣脱出来,但没有成功。约瀚站起来,继续救助微拉,一块块搬动压在她身上的物体。

  微拉:这真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约瀚:地球上每天都有人生活在灾难中。

  微拉:我们的灾难是饥饿,干渴,生存空间的逐步缩小和最后丧失。

  约瀚:世界上的其它灾难同我们这里完全一样,也不外是饥饿,干旱,争夺领土和领海。

  微拉:因此,我也开始在思考,为了战胜这些灾难,世上的人们,为什么不能够像你我一样?

  约瀚:彼此理解与宽容?

  微拉:炸弹违反了真主的意愿。

  约瀚:炮火亵渎了上帝的尊严。读过《古兰经》和《圣经》的人都知道,这两部伟大著作的开头部分,即神创造天地,创造人类的情节是完全一样的。

  微拉:这说明这两种宗教可能有着共同的起源。据说,犹太民族和巴勒斯坦民族在血缘关系上是极为相近的。

  约瀚:是的,他们都是古代游牧民族-----闪族的后代。历史上,他们之间发生过多次战争,也曾经有过短暂的和平。

  微拉:我知道,在中世纪,阿拉伯人也曾经统治过耶路撒冷,那时候,阿拉伯人就曾经容许过当地的居民信奉他们自己的基督教。

  约瀚:每当两种宗教和睦相处的时候,历史就向前发展,人民就安聚乐业;每当发生战争, 历史就要倒退,人民就流离失所。

  约瀚:历史从前是这样。

  微拉:今后也将是这样。

  约瀚:所以,他们更应该像你我一样,是兄弟。

  微拉:是姐妹。

  说到这里,微拉和约瀚都非常激动,二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微拉抚摸约翰受伤的手臂。

  约瀚:哈哈,真主和上帝的关系改善了。

  微拉:我真怀念,我们活着的时候。

  约瀚:我们现在并没有死。

  微拉的想象与回忆:

  吉米由远而进,缓缓向她走来。

  吉米的面部特写:吉米帅气而又英姿。吉米的大眼睛。

  回忆与想象中,微拉的画外音:要是还能和吉米在一起该多好啊!

  同时,继续微拉的回忆:

  二人漫步金色的海滩……

  二人沐浴明媚的阳光……

  约瀚的想象与回忆:

  办公室灿烂的阳光……

  窗外繁华的纽约空景……

  约瀚驾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

  约瀚在舞厅跳舞……

  约瀚打手机联系工作……

  约瀚熟练地操纵电脑……

  回忆结束。镜头返回废墟内。

  约翰:你刚才好像是睡着了?

  微拉:我仿佛看见了吉米。

  约翰:还梦见了什么?

  微拉:光明,自由,和与吉米在一起的情形。

  约翰:你太疲倦了,应该好好休息。

  微拉疲惫地闭上眼睛。

  阳光照耀着世贸废墟;

  废墟内微拉和休息的约翰;

  微弱的手电光照着二人。

  废墟内的昏暗和外面世界的光明交替出现:

  废墟内的昏暗;

  繁华的纽约市容;

  废墟内的昏暗;

  外面绿莹茵茵的草地;

  废墟内的昏暗;

  儿童在草坪在玩耍;

  废墟内的昏暗;

  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流;

  废墟内的昏暗;

  鸽子在空中飞翔……

  约瀚继续救助微拉。

  微拉失声痛哭。

  约瀚安慰微拉:微拉,别害怕……

  微拉:也许,我再也见不到吉米了……

  微瀚仿佛没听见,继续费力地从微拉身旁清走大大小小的碎块。

  微拉:约瀚,注意休息。没有水喝,防止衰竭。

  约瀚:节省电池,关上手电。

  微拉关上手电。

  约瀚沉重地坐在地上。

  银幕同时陷入黑暗。

  燃烧的声音。

  可怕的断裂声。

  随着熊熊的燃烧声,镜头切换到熊熊燃烧的世贸大楼外景。(用真实的新闻片)

  世贸附近一座四十七层的大楼像定时爆破一样地原地整体倒塌。(用真实的新闻片)

  世贸救援场景。(用真实的新闻片)

  世贸废墟附近,微拉的未婚夫吉米在焦急地翘首环顾,他是在寻找微拉。

  废墟内。

  随着一声巨细响,手电光亮,微拉衣钐蓝缕,血迹斑斑,从压着她的地方挣出。几乎站立不稳。

  半晌,微拉才相信这是现实:啊,我得救了!我自由了!

  她不停地叫着“约瀚先生”,一边哭着扑上去和约瀚长久拥抱。

  很自然地,约瀚欲和她接吻……

  忽然,微拉停了下来:啊不,约瀚先生,我们不能这样……

  约瀚:微拉,你怎么啦?

  微拉:吉米肯定在焦急地寻找我,我们就要举行婚礼了……

  微拉忽然发现自己的外衣已经撕破,下身的隐秘处几乎露出。她迅速用手遮住下身。

  约瀚欲帮助她。

  微拉:转过身去!

  约瀚:我来帮你。

  微拉:不要看我!

  约瀚明白了她的意思:你要知道,这里是美国,你是个美国人,不是塔利班控制区的普什图族妇女。

  微拉:约瀚先生,你面对的还是一个穆斯林女性!

  约瀚理解了她,不看她,背着手,将自己的一件衣物递给她。

  微拉感激地接过,遮住下身。

  约瀚:微拉小姐,我们现在并没有像您所想像的那样已经得救,相反,危险依然存在。我们仅仅是在这有限的几个立方米内恢复了自由。这里比坟墓大不了多少。我们的四周,尽是钢筋和水泥。没有任何一条通道能使我们出去。死亡在一步步逼近我们。

  微拉似乎没有听清约瀚的话,她依然沉浸在她的想象中:吉米,吉米,你在哪里?

  约瀚对微拉加重语气:我们还得继续努力,想办法活着出去。

  微拉:(痛哭)很可能,我们得死在这成千上万吨的瓦砾中了,我再也见不到吉米了,再也见不外面的世界,外面的阳光了……

  微拉:我的老板肯定也在焦急地寻找我,他正等待我手中的合同……

  “上帝啊,”约瀚说完,又接着对微拉说:“我应该为你寻找一个安全的角落。”约瀚说着,这里摸摸,那里摸摸,随着他的触动,不断有大大小小的瓦砾落下。“这里是个死角,但不怎么安全,”一块较大的瓦砾落下,差点砸中微拉,约瀚眼疾手快,一把将微拉拉到自己一边。微拉由于惊吓,本能地抱住约瀚的身体。

  又一块巨石即将落下,约瀚抢先上前用肩膀抵住。微拉也上前,与约瀚并肩扛住巨石。

  约瀚:微拉,躲开!

  微拉:不,你会受伤的!

  由于二人奋力肩扛,延缓了巨石的下落速度。“咣当”一声,巨石落在脚下,引起巨大的震动,同时腾起巨大的烟雾。手电被震落在地,微拉拾起来,固定在原处。约瀚对微拉说:节省电池,把灯关上吧。

  微拉:不,黑暗太可怕了。

  微拉看到,血从约瀚的脸上流出。微拉从自己的内衣中撕出一条,为约瀚包扎。

  约瀚:我要是死了,你只能靠自己。

  微拉失声痛哭:约瀚先生,我不能没有你。

  微拉本能地抱住约瀚,约瀚不去拥抱她,任凭对方抱着自己,语气坚定地:微拉,我不会死,我们都不会死的

  微拉:我们好好活着。

  再次响起猛烈的,可怕的坍塌声。微拉尖叫。手电掉落,熄灭。

  黑暗中,微拉的声音:包!我的包!我的文件!

  黑暗中,约瀚的声音:灯!别丢了灯!

  手电又复亮。但光线已经暗淡。微拉一手握着手电,另一只手抱着她的公文包。

  约瀚奋力支撑着一块巨大的瓦砾,支撑不住,松手,躲开,落下。响起巨大的振动声,碎块哗哗地掉落。

  “真主啊,”微拉绝望地害怕地哭泣。

  透过光线,观众看到,二人的空间又少了一块。

  世贸废墟外景。

  (用真实的新闻片)

  大火仍在燃烧。

  救援仍在进行。

  阳光照耀着纽约上空,一切静悄悄的,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远处,一朵黑云,由远而近,遮住天空的太阳。

  废墟内。昏暗的灯光下。

  微拉从她的包内取出一样东西:约瀚,我这里还有块面包,出事的时候没有来得及吃,你吃了吧。

  约瀚:不,你吃吧,你也几天滴米未进了。

  微拉:你为救我,付出了巨大的体力。

  约瀚:不,女士优先。

  二人推让食品。

  微拉:我们分了吃吧。

  微拉将食品分成两块,大块的递给约瀚,小块的留给自己。

  约瀚将自己的那块再一分为二:这一块给你留下来,当最需要的时候,它可能使你摆脱死神。

  约瀚和微拉将食品送入口中。

  二人相互鼓励,咀嚼食品。

  微拉的眼里闪烁着感激的泪光:你我信仰不同,却能够患难与共。

  约瀚:不同的信仰,并没有使你我成为敌人。

  微拉:你我现在还有了一个共同的信仰。

  约瀚:那就是争取活着出去。

  微拉:愿真主保佑。

  约瀚不说话,他在胸前划了个十字。

  传来什么动物的叫声。

  微拉和约翰诧异地环顾四周。

  令二人惊奇的是,从废墟的缝隙里,竟然爬出来一只猫!

  这是一只不大的猫。一只饿得骨如柴几乎走不动了的黑色的小猫。

  猫看见微拉和约翰在吃东西,朝二人叫唤。

  约翰:我们并不孤独。

  微拉拿出自己的食品,给小猫吃。猫嗅了嗅,大概觉得这是它不喜欢吃的东西,犹豫了一下,由于饥饿,终于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约翰也把食物递给它。

  猫吃完了,满足地舔微拉的手。

  微拉怜爱地叫它:咪咪……

  约瀚:微拉小姐,我为您找到了一个可能是能够安全藏身的地方,你看……

  顺着约瀚的手指,微拉看到,身旁一个巨大的水泥制件,由于震动,震出了一个洞口,洞口呈倒着的“V”字型,里边正好拥有能够容纳一个人的空间。

  约瀚指着倒“V”型口说:微拉小姐,您要想活着出去,就必须从这里爬进去,头朝外老老实实呆在里边别动,等待救援。

  微拉:非常感谢您,约瀚先生。

  微拉正要进去,她忽然发现洞内空间实在太小-----只能够容纳一个人。她对约瀚说:约瀚先生,您为了救我,已经做了很多。您应该呆在里面。

  约瀚:(坚决地)请您赶快进去,随时都会有危险。

  微拉;约瀚先生,您比我重要,您是一家大公司的付总裁,而我不过是一家小公司的小职员……

  约瀚:微拉小姐,您曾经说过,进行这种对比是可耻的!生命对每一个人都同样珍贵。不论他是黑人,还是白人;是犹太人,还是阿拉伯人;也不论他是富有者,还是流浪汉……我只不过是在尽一个男人在危险时刻保护一个女人的责任。

  再次响起可怕的断裂声。

  约瀚:微拉!快进去,我们随时都有可能去见上帝。

  约瀚的话音未落,微拉的脚下塌陷,随着她一声恐怖的尖叫,她的下半身再次陷入缝隙中,幸亏被约瀚一把拉住,才没有完全陷进去。

  微拉本能地:约瀚先生,救救我……

  约瀚:微拉小姐,别害怕,我来救您。抓住我的手,千万不要松开。

  约瀚的两只手死死地拉住微拉的两只手,竭力想把微拉从缝隙中拉出来。

  继续坍塌的声音。

  瓦砾继续下落。

  微拉,由于惊恐和疼痛,两只手死死地抱住约瀚的两只手臂。挣扎了一会,她反倒有些镇静了,一边哭一边喊叫:约瀚先生,您别救我了,这种地狱般的折磨我实在受不了了!让我赶快去死吧!

  约瀚:微拉小姐,您不能去死!(更紧地抱住她)您不是说过,外面有个叫吉米的人在等着您吗?他正渴望着见到您,他正在焦急地寻找您!他正盼望着您生还的消息!为了他,您也应该活下去!

  微拉:可我已经在地狱里了!

  约瀚:不,制造这场灾难的人才应该下地狱!

  微拉:约瀚先生,您可真是个好人……

  约瀚:这种场合,坏人也可能变成好人。

  约翰:微拉小姐,您还记得吗,您是怎样契而不舍地向我推销您公司的货物?您应该像热爱您的事业一样热爱生命;您应该像追求事业的成功一样去追求光明!

  望着约翰真诚的脸,微拉坚定地点了点头。

  约瀚:好了,微拉小姐,请配合我,千万不要怕疼。

  约瀚奋力将微拉从缝隙里抱出来。微拉一声尖叫,浑身血迹,衣服破碎,抱住约瀚。

  约瀚:快!进入洞内。

  微拉顺从地被约瀚推入倒“V”型钢筋混凝土残件内。狭小的洞内空间正好勉强容纳住微拉。已经遗忘了的小猫咪咪也进入,依偎在微拉身边。

  约瀚:如果发生新的塌陷,你要老老实实地呆在里边,不要惊慌,不要喊叫,静静地等待救援。捂住口鼻。记住,一定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微拉:(担心地)约瀚,那你……

  约瀚为自己寻找躲避之处。突然,又是一阵可怕的塌陷,约瀚的脚下塌陷,他的半截身体陷入缝隙!

  微拉:约瀚先生!

  瓦砾继续下落,哗哗地落在防护着微拉的倒“V”型残件上和约瀚的头上身上。

  约瀚:(痛苦地)微拉!千万不要把头伸出来,保护好自己。

  碎石继续下落,落在约瀚的头上和身上,约瀚脸上的血迹更多了,他的大半身已被瓦砾埋住。由于楼体的晃动,微弱的手电光和洞内的影子也随之可怕地晃动。

  微拉:约瀚先生……(满脸泪水)

  微弱的电光还亮着,但由于电池即将耗尽,只剩下一个小小的亮点。观众看到的是仅有二人头部轮廓的一幅凄美的剪影。

  约翰:你并不孤独,你的咪咪和你在一起。

  微拉:下雨了吗?

  约瀚:下雨?好像是有水滴滴下。

  微拉:怎么回事?

  约瀚:(痛苦中显出兴奋)上面在灭火,有人在救我们!

  微拉:(激动地)是的,我们有救了!

  约瀚:上帝在救我们。

  微拉:真主保佑我们。

  约瀚:上帝真好。

  微拉:真主伟大。

  约瀚:(极其痛苦地)微拉小姐,还有一件事,我曾经答应过你,但还没有做。现在我决定在我们的合同上签字……

  约瀚吃力地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只笔:快,把文件递过来。

  微拉费力地从抱着的黑包内取出文件,翻到其中一页,再吃力地递给约瀚。约瀚接过,在几乎没有光线的情况下郑重地签字后,再吃力地递还给微拉:微拉小姐,我们的合同,现在开始生效了……我说过,在同等条件下,我们公司的宗旨是,优先给小公司以机会……这也是我个人的愿望……我还知道,这是你的第一次成功……祝贺你……现在,我的这项工作完成了……微拉小姐,活着真好,我真想再见一次,外面的阳光……

  微拉:外面的世界是美丽的,如果有机会活着出去,我一定要把我们两个人的经历,告诉全世界所有的人。我还要告诉人们,你和我,一个是基督徒,一个是穆斯林……

  约瀚:让所有的人以我们为榜样……

  话音未落,又是一阵可怕的轰响与坍塌。这时候,观众看到,约翰伸开的呈“一”字形的两条手臂被同时压住,虽然他竭力挣扎,但由于两只手被死死压住,动弹不得。而他背后的水泥残件,正好呈“十”字形,仿佛《圣经》中描述过的钉住耶酥的十字架。他的整个下半身和上半身的一部分被埋住。他的头部已经血肉模糊。

  微拉:约翰,我怎样救你?

  约翰:不,你千万不要出来,要保护好自己。你说得对,你出去后,要对所有的人讲,和偌大的宇宙相比,我们的地球,其实是很渺小的,就像我们现在的这个狭小的空间一样。生活在这小小世界里的人们,为什么不能像你我一样,相互尊重,相互扶助,患难与共?人们,珍惜你们和别人的宝贵生命吧,远离战争……

  缓缓的音乐声中,微拉长久地注视着约翰和“钉”着他的那巨大的“十字架”。

  约翰说出他的最后一句话:愿上帝……保佑那些善良与不幸的人们吧……阿门。

  约瀚被瓦砾吞没。

  由于倒“V”型制件的保护,微拉依然幸存。但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约瀚在瓦砾中消失。微拉高喊着:约瀚!约瀚!

  微拉痛哭。

  电池耗尽,光线消失。

  银幕陷入黑暗。黑暗中,微拉的呻吟:吉米,吉米,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啊!救约翰……真主啊!

  再次响起猛烈的、长时间地地动山摇。响声震耳欲聋,仿佛是末日来临。

  之后突然全面寂静下来。

  黑暗的银幕下方打出一行字: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哗啦!”一声,压在微拉上方的一块巨大的残件被吊车吊起。刺眼的阳光立即射入,照得微拉几乎睁不开眼睛。

  射入的阳光起先仅仅是一缕,后逐渐扩大。

  刺眼的阳光扩大到整个银幕,也刺激着观众的眼睛。

  救援人员的喊声:这里还有一个幸存者!

  照耀着微拉的阳光逐渐变得柔和,变得绚丽灿烂,闪出七色彩虹……

  微拉微弱的话语:快去救约翰,救猫咪……

  远处,仍然冒着滚滚的浓烟。

  病床上。微拉静静地躺着。打着掉针。

  微拉慢慢地睁开眼睛。

  站在微拉床边的医生:真是生命的奇迹。

  微拉的目光中,吉米的形象逐渐清晰。

  微拉:吉米!

  世贸废墟前。

  微拉的回忆结束。

  微拉了的面孔。

  吉米的面孔。

  那只同微拉一同获救的小猫静静地卧在微拉脚下。

  世贸废墟的上空,镜头重叠出约翰的形象。

  微拉和吉米一同向一年前“九一一”遇难者默哀。

  主题歌响起:

  经历过死亡

  更加热爱生命

  遭遇过黑暗

  更加向往光明

  地球上的每一个

  全都渴望宽容

  无论他是信仰上帝

  还是热爱真主

  歌声中,镜头高高拉起。世贸遗址前,众多的人们向“九一一”遇难者默哀。

  美国官方组织的悼念“九一一”遇难者一周年的活动。(用真实的新闻片)

  主题歌声中,航拍纽约市容:世贸遗址,帝国大厦,联合国大厦……

  --------剧终

  作者地址:liuguangzeng@vip.sina.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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