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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片说话”韩延做客新浪DV谈《套子》(2)

http://www.sina.com.cn 2006年04月19日19:12 新浪DV

  主持人:这个片子的摄像应该是之前就有合作的?

  韩延:对,一直有合作,而且也是比较熟,他也比较了解我,我也比较了解他,我们关系挺好,直到过年之后知道获奖。其实那天颁奖的时候,跟崔健一聊就知道差不多了,他们已经透露给我这个消息,那时我才踏实。

  网友:因为你是中戏毕业的,我很想知道学校的训练,你整个四年的专业教育对你实际的拍摄有什么实际意义没有?

  韩延:实际的拍摄是吗?

  主持人:实际的拍片,不管是《套子》也好,还是之前拍的片子也好,它的意义只是体现在你会运用镜头,你会使用机器,还是有什么更多的东西?

  韩延:中戏是一个不怎么强调技术的学校,风格还是从意识里让你产生变革,让你的意识在一点点往上走,让你的艺术涵养一点点往上走,首先在你的艺术审美上、美学观念上,先上你有一定的层次、一定的提高,这是入学之后。在此基础上,如果说拍片子的基本功,像我们开的视听语言课、影视剧作课、中国电影史、外国电影史、表演基础课,这些都是在拍片子当中能够直接帮助导演的一个东西,这些都是基础课。我们较业余的作者来比,因为我们这些基础的东西懂得要比他们多,要扎实一些。所以在运用镜头上,演戏上,我们没有摄影课,但是拍戏的光圈什么的都懂得比业余的多。

  主持人:实际上就像一棵大树一样把你引到那儿。

  韩延:对,其实我们平时自己看一些书,看一些片子。比如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片子,每个人都有自己钟爱的一部片子,你就不停地看那几十部片子,等你把那几十部片子能够倒背如流了,导演就学出来了。

  主持人:你曾经说过一句话,你在拍《永不消失的电波》,片子拍完之后你在拍摄手记里写到在这个片子的拍摄过程中你一直特别注意照顾观众的情绪,你还记得你说的这句话吗?

  韩延:记得。

  主持人:我当时看了之后,第一个我想问你的问题是你指的观众的什么情绪?或者另外的你说你在这部片子里是照顾了观众的情绪,是不是之前在你拍作品的过程中,也有没有考虑观众情绪的时候?或者我理解所谓这种观众的情绪,是不是能够理解成,一般电影的拍摄者会在艺术上和大众的接受程度上找到一个接受点,你指的是不是这一点?

  韩延:我的每个部作品都想超越前一部作品,我拍《永不消失的电波》之前,《关于麦田的阐述》的第一个镜头是8分多钟,还是用比较极端的手法拍的,紧接着我知道这个东西我拍过了,我知道是什么感觉,再去寻找另外一种拍摄感觉。到了《电波》这儿,我把自己当成一个职业导演,让职业导演的风格拍,不让有自己的个性,希望最大的光彩是在观众那儿,让观众感觉舒服,让观众接受,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主持人:不职业的导演就会在片子里有很多自己的个性吗?

  韩延:职业导演要考虑观众的情绪,如果你是职业导演,你拍的东西肯定受众面要比较广的,因为你不是另类的作者电影导演,你的受众群体是小众,你可以光照顾那一群小众。职业导演的视听语言风格,对于戏的把握、情节的把握都是要尽量靠近大众的,适当的与观众调一下情,这是肯定的。很多人不愿意做职业导演,有很多地方职业导演要妥协,这是对此排斥的原因。但是拍《电波》,我想试试自己到底能不能做一名职业导演,能不能为观众着想,能够让观众喜欢这部片子,而不是让评委喜欢。

  主持人:结果呢?这种尝试是成功的吗?

  韩延:是成功的,因为这个尝试,至今为止我没有觉得我哪个尝试是不成功的。

  主持人:这么自信?

  韩延:因为每次尝试我要是没有深思熟虑也不会尝试,这个尝试肯定会栽了就不会去尝试了,我是挺谨慎的一个人,人生中也不允许你有几次失败,失败两次你就完了,我对自己要求非常严格,活得也特别紧张,处于这么一种状态下。

  主持人:戴睿,他给我的感觉,和其他DV拍摄者最大的不一样的地方是他毫不掩饰他的自信。因为之前咱们认识的DV导演有很多可能因为他们特别年轻或者就是因为拍摄的工具是DV的缘故,他们的自信是有的,对他的作品肯定是有的,但是不像韩延从头到尾都是特别自信,而且真的是不掩饰,你觉得就现在这些DV拍摄者来说,是因为胶片和DV之间,给人感觉DV就是非专业的,至少现在是有这么一种观点,在电影拍摄中,之所以有这种观点存在,他们要不停激励自己要更自信,还是缘于他们自己对电影的追求?还是他们对电影的认识?因为我一直想问的问题是这些拍摄DV的人,他们最终想的是去拍胶片,还是他们就觉得DV或胶片是无所谓的事?我喜欢的是电影本身,我觉得用DV已经可以表达出我的东西了,我就用DV?

  戴睿:一个真正想拍电影的人是不户在乎手上拿的是DV还是胶片的,因为这其实只是一个工具而已,他的任务就是通过这个工具把你想表达的思想表达出来。在这儿我也透露一个消息,韩延也很年轻,韩延最近刚在北京大学生电影节短片大赛中他的《套子》也得了最佳导演奖。

  韩延:还没颁奖。

  主持人:提前也先恭喜你。

  戴睿:下个星期要去参加颁奖典礼,消息是从评委处得到的。我们和大赛的评委聊天时聊到这个片子,大家也谈了一些看法。就像你刚才问的问题一样,你谈到专业跟不专业之间的问题,我觉得是这样的,现在DV是一个很容易拿起来的东西,有的甚至不用付出任何的成本,拿出来就可以拍。这种便携性导致了很多人的随意性,因为它不用计任何成本,不用你付出什么,可以很轻易拿起这个东西啊就拍,不需要经过前面的深思熟虑、前面的考虑去拍,但是拍的随意性非常大。我们不可否认,虽然现在只要你有DV就可以拍,我们也鼓励大家去拍,但是不可否认专业和非专业之间的差距。因为我们平时认识很多拍DV拍的比较多的年轻的学生也好或者是已经毕业的学生,其实很多是非影视专业方面的一些学生,他们只是自己非常爱好这方面的东西所以去拍,但是不可否认像影视专业的一些学生他们拿DV去拍的东西,会显得比一般DV爱好者拍出来的东西更加丰满。就像韩延的这部《套子》,它让我找不出一点毛病出来,因为它很工整,该有的都有了,是非常有血有肉的东西,不像其它的片子,可能有的片子是光线差点,有的片子是录音差点,有的片子可能没有创意,有的片子千篇一律,有的片子可能也是拍的90分钟的长片,但是拍得很拖沓,别人不懂它的意思。虽然《套子》不是剧情片,短小精湛。以前我在书上看到一句话,一个导演就是一个会讲故事的人,韩延做到了这一点。为什么?看上去很抽象,很意识流这部片子,但是我们看懂了,不像一些人拍东西你根本看不懂,那样的片子就失败了,韩延的这部片子我至少看明白、看懂了,而且被深深套在其中,这全都源自于他的专业,这是无可厚非的事。虽然有人说他的想法很奇特,但毕竟没有这个专业的基本功在里面,我想他是拍不了这部片子。据我所知像《套子》这部片子不是一般的制作,先不谈资金的问题,至少是整个剧组班子拉出来40、50人,在郊区拍了一两个星期,后期制作还用了动画,可以看出韩延非常用心拍这部片子,之所以跟其它DV片子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此。你刚才说很多拍DV的导演,最终目的是胶片,我觉得不尽然。为什么?因为随着技术的发展,现在有高清等等等等,越来越多的导演不会非得苛求用胶片拍。上个月我跟贾樟柯聊天的时候,他说他以后就不用胶片拍,就会用数码的东西,但是娄晔就说一辈子也不会用数码。只要你能把内心的东西表达出来就够了,这些东西只是一个表达的工具。而且近期越来越多有名的以前拍过胶片的导演现在也拿数码在拍,比如像徐静蕾,她刚拍过的一部片子就是拿DV拍的,贾樟柯最近拍的一些作品也是拿DV拍的。在技术达到预想的前提条件下拿DV拍或者是拿什么拍都是无所谓的事。而现在很多导演说拿DV练手我觉得也是可以的,你不付出成本,没有任何的负担,没有任何顾虑你去拍OK没有问题,但是千万不要把DV当成是召之即来、呼之即去的东西,他是你的东西,你必须尊重它,你必须拿它拍好你的每一条镜头,这算是对它的尊重。

  网友:我看了你这部片子很想知道你在片中,公车上的很多乘客都应该是剧组的演员吧?

  韩延:对。

  网友:年轻的女孩子和她后面的那个男孩,关系是否暧昧?

  韩延:对。

  网友:这两个角色在片子里起什么作用,据我所知这个男孩还是一个专业演员,跟何琳还在拍戏。

  韩延:中央台正在拍《梦回青河》的戏,这个男孩是我的发小,也是一起考到中戏,比我提前毕业。

  主持人:这两个角色的设置起什么作用?

  韩延:车上的角色大家能看得出来。

  主持人:什么样人都有。

  韩延:想做成一个社会的缩影。

  主持人:芸芸众生。

  韩延:知道这个东西有强烈的戏剧性在里边,因为在中戏学习、读书会受到强烈戏剧观念的冲击,因为这种戏剧观念就像《茶馆》一样,里面什么样的人都有,所以我还是要尽量做淡了它,去用电影化比较淡的方法表现出来,为什么这两个人有这种关系呢?因为其他人都没往来,都不认识,让这两个人有这种关系。其实我还是想说出来,现在年轻人是有一种浮躁在里边的,他对于生活的理解,包括身后的孕妇、盲人,和受过生活挫折的人还是不一样的,他有一些盲目的热情,已经无处释放。

  主持人:他们两个身上代表的是你刚才口中说的现在80后的年轻人吧?

  韩延:对,无处排毒的年轻人,反而他们的浮躁很代表我们年轻人的状态。

  主持人:其实他们看到套子之后的反应跟车上其他乘客好像并没有特别大的区别?

  韩延:对,他们看到那个套子之后,开始也拿《套子》相互调情,最后觉得无趣了。因为这几个人,每个人对套子都有不同的心态,不可能完全相同,即使是在一个现实社会里,现实生活里也不可能所有人看到那个东西都是一样反应的。因为避孕套这个东西是属于人类社会一个非常重要的产物,是维系人类社会一个重要的物品,动物是不会用它的,只有高级动物——人会用它,非常典型。人用这个东西,发明了这个东西,在脑子对原来没有的东西,它并不是原来就客观存在的东西,对它产生了一种印象,这种东西就在脑子里,就在心中。其实我要说的虚空的概念,就是佛教对虚空概念的冲淡。佛教是属于唯心主义的一种范畴,因为你心中有它就具有,你心中无就无。

  主持人:片子里面的套子,你拍它的时候希望它代表的是什么东西,不能只代表一个套子,肯定是代表社会上人心深处的某种东西,你希望它代表什么?

  韩延:沉重的欲望。

  主持人:为什么这么说?

  韩延:我在新浪没看这个片子,当时我设想这个片子确实是,拍《套子》的时候我做的声音特别沉重。我觉得这个东西当到了那辆公车的时候,那辆公车突然沉重了,虽然被气充起来的避孕套,因为每个人心中压着某一个东西,你被这么一个轻的东西所触动,说明大家心里边不静,是沉重的,你不放松,你生活得很紧张,你生活得很不正常,很病态。为什么那两个喇嘛,前两车都没上,其实前两个车都是空的,这是辩证的关系,空的车不上去,反而后面不空的车上去之后却使那个车变成空的。因为我的英文名字也是哲学里虚空的东西,其实我就是强调佛教里空的思维。

  主持人:这部片子是你跟艾正的第二部作品,《永不消失的电波》那是你们合作的第一部作品,你们是一上来就合作得很好,还是以《永不消失的电波》做了磨合的试验。因为这部片子里导演的意图和摄像结合得非常好?

  韩延:《永不消失的电波》肯定是为我们俩合作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基础,因为在拍《永不消失的电波》前一周我们俩认识的,他非常沉默,我当时想这个人我怎么跟他合作,我挺能说,他不爱说,我问他怎么样,“嗯,还行”,老这样,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主持人:给我感觉一般设计和搞设计艺术的人都会这样,比较内向。

  韩延:但是我们合作的时候感觉我们俩的好多东西太相似了,很多东西我一说他就明白了,很多时候我们都想到一块儿去,有很多地方艺术观念都非常相似。到这次拍《套子》的时候,我们之前的准备工作做得特别充分,基本上拍之前把机位图都画出来,已经知道我们拍什么东西了,包括景的挑选都进行得非常仔细。所以,这一部的视觉效果可能比《永不消失的电波》效果要好。

  主持人:素材删减上浪费得多不多?

  韩延:相当多,因为拍避孕套有很多麻烦。

  主持人:这是一个真的避孕套吗?

  韩延:是真的避孕套。

  主持人:像一个大气球一样,网友看了以后可能也会问这样的问题,有些人出于调侃,有些人只是为了在网上留言,但是他们也问到关于套子本身的问题。

  韩延:就是真的避孕套,我们买了四盒一个都没剩,都炸了,非常容易爆炸,车内车外温度不一样,一拿到外面就会炸,它本身飘的时候也是很难控制的。

  主持人:对,镜头没办法控制。

  韩延:有的时候飞的轨迹很好,可是我们镜头不怎么样,所以要求艾正必须有高度的把握机会的能力。

  主持人:在片子里的这些套子在空中飞的这些镜头,基本上我们可以理解为是你抓拍到的?不同次数的抓拍组成起来的?

  韩延:对,但有几个是我们设计必须要拍到的,比如男的把避孕套踢起来,那是拍了很多很多次,那是我们设计必须得要的,包括横着飞向老头,有些是我们必须要的,有些是我们抓拍的,随机性抓拍到的。因为我们不可能拿特技做这个东西,太昂贵了,只能拿真的避孕套做,我们不可能有特别多的主意去解决这个问题,没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只能用真的。

  主持人:像剧组里边的这两个演喇嘛的两个人,他们真正身份是什么呢?

  韩延:真正身份是群众演员。

  主持人:都是普通的群众演员?

  韩延:对。

  主持人:但我觉得他们的表现力很好,可能因为是在你镜头里面的缘故。

  韩延:这个片子拍的要说到演员的问题,这个片子我们用了好多群众演员,包括车上有很多老头、老太太,也是群众演员,中间也进行了演员的更换也很麻烦,出现了很多问题。第一天我脾气很暴躁,第一天就骂人了,群众演员对我意见也特别大。他们觉得一个学生拍作业。

  主持人:“一个小年轻,张嘴就……”

  韩延:我真的很着急,因为我是拿自己的钱拍东西,第一天就拍了三个镜头,我感觉这完了,这片子还能拍下去吗?当天我就睡不着觉了,第二天因为太冷了,我们住在怀柔的一个非常破烂的小旅店里,吃的也不好,好多演员打退堂鼓,就要走了。

  主持人:片子里是不是也用了好多滤镜,就是最后做后期的时候,因为一开始的色彩我觉得,那个季节北京的冬天应该不会有那么浓艳的色彩?

  韩延:对,怀柔那边空气挺好的,再就是后期我们调色也调得挺恨的,校了一下色。那时正是寒冬,非常冷,好多演员打退堂鼓,除了跟我关系比较好的几个留在身边,最后又进行了演员的调换。包括演喇嘛的演员,也受了很多苦,因为当时非常冷,只能穿一件喇嘛服我不知道真正的喇嘛怎么度过寒冬,可能他们修苦行就是那样,但是对于那两个喇嘛,老喇嘛很老了,小喇嘛十多岁,真的挺苦。

  网友:你特别神秘,尤其是今天这一身黑衣,感觉很像007。

  网友:你的

星座是不是魔羯座。

  韩延:我是天蝎的。

  主持人:法国短片展上你应该是信心十足的,你拿到戛纳的资格是没有问题的,至少到最后你是非常有自信的。对于去戛纳,你对你的片子有什么希望?也可能不说是希望,因为有时我们说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但是片子本身如果是这么精良的一部片子,你自己心里还是有一个预定的预期的?

  韩延:我觉得我没这么贪婪。一个东西就像套子,我不能有太大的欲望。我去戛纳,对我更重要的是我在那儿可以看很多电影,可以感受那个氛围,其他我没有任何想法。

  主持人:无欲则刚。

  韩延:对,我参加过韩国的一个电影节,觉得大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不在一个档次上,说句实话,我跟他们比非常能够清楚认识自己,人家的设备也好,投资力量也好,都不一样,所以没有可比性。我在那儿有了充分的机会去学习,这就足够了。

  主持人:作为朋友或者是作为今天我们访谈的主持人,我肯定要祝你,你的片子在戛纳电影节上取得成功当然这个成功的意义并不在于你一定获奖,因为有这个资格已经非常不容易,这是一种认可。希望你今后继续拍出更好的作品来。

  韩延:谢谢。

  主持人:今天我们聊天就到这里,各位新浪的网友谢谢大家关注我们的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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