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场

　　在单人宿舍中。外边是深深的夜晚，到处响着虫子的叫鸣声。

　　莫名其妙，杨茜的心里一阵搅痛，立即眼线模糊了面前的景物。她闭上了双眼，不去看你提到她时眼中一闪而过的情意；捂住耳朵，不去听卡夫卡日里写的种种浪漫、失措、等待的荒诞演绎；

　　她只想关上心扉，不去像过去时候那么思考，真想当一回小孩子不懂收讯所有粗线条的暗示，却还是抗拒不了。那种讯息不断从他身上传递过来——

　　插入：志明显现对她说：你爱他！

　　灯开了，杨茜披散着头发从床上坐起来，发现周围什么都没有。光着脚跑下床，在衣服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卡夫卡的钥匙扣，贴在脸上。

　　画外音：你的话语尖似的将杨茜的心割裂成碎片一地。尽管这样，杨茜还是没有女孩脾气的大哭，只是在埋头时，泪如雨滴一般滚出犯红的眼眶，滑落在白净的手臂上。

　　第十场

　　早上，在学校门口。杨茜给他打了一个电话，叫他过来有事。

　　电话“咔”的一声挂掉。他抱着吉他从地铁站里赶来，跑得很快、很快。

　　一见面，她就哭了。

　　也许是杨茜的泪让他不知所措起来，于是问：“你怎么了？”

　　杨茜沉默不语。

　　他进一步问：“是不是我那天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过了很久过路的同学越来越少了，杨茜才稍微抑制住了自己。

　　杨茜说：“对不起。只是在想为什么我们都要犯错。”

　　音乐起，《梦醒时分》。

　　杨茜口中重复：“你说我爱了不该爱的人……”

　　他说：“你这是……”

　　杨茜说：“爱上不爱自己的人，却让爱自己的人黯然憔悴的人都有罪！”

　　他说：“不知道，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在爱情里有很多事是无能为力的。”

　　杨茜又开始沉默。

　　他则明白了什么一样，转身抱起那把吉他，轻哼着那首《梦醒时分》。

　　杨茜仿佛看见了他灵活的手指在弹奏那首熟悉的曲子。

　　她想：“为什么会觉得拨的不在是吉他的弦，而是我的心弦？”

　　画外音：其实，杨茜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他。当杨茜见到他的时候破碎的生活都自动的拼起来；而没有他的时候，杨茜什么都瞬时间一塌糊涂。

　　继续放《梦醒时分》。

　　第十一场

　　琴声在校门口的花坛边响起。

　　杨茜那么立在那里。

　　他抬头看了杨茜一眼，没有张嘴说话，又低下头去拨弄着吉他接着唱起来。

　　杨茜在心里头问自己：“真的好想有一天能够飞出卡夫卡遮掩的天空！但我只要能够飞翔，就意味着脱离不了天空。”

　　杨茜低声地说：“也只能是想想了……”她的话的音很轻，但是他还是听见了。以后，一片沉默，只有琴声不停。一直没有说话，只是一首接一首地唱歌给路人听，给两个人听。

　　他不停地唱着，就这样唱到了中午。

　　天中央照出赤光之时，声音渐渐开始嘶哑。

　　他说：“虽然你没说，想你一定还很爱他。”

　　杨茜还是没有说话。

　　他又说：“这是为你唱的最后一首歌……名叫《卡夫卡日》。恐怕这首歌只能给你我来听了。”

　　杨茜说：“我……我……”

　　杨茜想，北京中午的空气真是不适合说这些事情，因为人呼吸时就觉得鼻子里热酸酸的。

　　你歌声听起来像恩雅的声音似的缥缈，从天边传过来的就是那种感觉，尤其是《卡夫卡日》，本来曲子就很飘，加上苦涩的歌词更让人感到头重脚轻。

　　画外音：这是两个人之间的最后一首歌了，一曲终了。

　　他们离别，相见不如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