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买照相机原来是瞒着我母亲,那天我把照相机拿出来,她吓了一跳,‘什么时候你买了这么好的一部照相机?你疯了,你眼睛又不好,你搞什么名堂?’我心里很得意,啪的一下把杂志扔在桌子上。我觉得我当时就像大款一样,把自己的钱往他们面前一摔,‘你们看看吧。’真像我预期的那种感觉,我妈妈颤颤巍巍地拿起杂志,她傻掉了。然后再抬起头来,‘是你拍的吗?’我坐在那儿,‘啊!’ 然后我妈也疯了,楼上楼下敲门,给邻居看杂志‘你看我儿子拍的照片。’开始是咚咚的敲门,后来是啪啪的敲门,我都能够听到。后来她哭了。她哭了,我也哭了,因为一个残疾人,一个视力残疾人的家长,自从这个残疾的孩子降生以来,她的心始终是沉重的。我感觉我做的这件事,使她也像我一样被抛了起来。
“也有人问我,你(在《大众摄影》杂志上发表)这两张照片花了多少钱,我回过头恶狠狠地对他说‘是他们给我钱。’后来我到邮局去取钱,我不在乎这笔钱的多少,它和我挣的其它钱不一样,它给我带来的是一种快乐,一种希望,是我平生第一次拿到的稿费,是带着油墨香味的稿费,是满页都是红色和蓝色的稿费,是我自信的稿费,是我能够冲着别人说‘是他们给我的’稿费。
“在我经历了这么多之后,我感觉医学是有局限的,它不可能让我和你们正常人一样,但是有了照相机之后,我“看见”了。以前我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现在都已经实现了,我觉得自己活了两辈子,一辈子是盲人,另外一辈子是健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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