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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导自演贺岁片《鬼子进村》农民走进央视(5)

http://www.sina.com.cn 2005年04月26日10:19 东方今报

  今报记者 杨非 文/图

  纸牌、麻将、侃大山,文化生活的缺少让不少乡村失去了应有的活力和生机。歌唱劳动、歌唱生活已经成了遥远的回忆。但是,并不是农民不想玩、不想跳、不想高兴。没有精神文化生活,他们靠什么来填充自己的业余生活呢?近日,记者走进了豫东睢县和兰考县的几个普通村庄。

  一年四季犯困的村民

  4月12日晚9时,春天的睢县榆厢乡孟楼村平静得像一湖无风的水,除了偶尔几声犬吠,村庄的夜静得让人恐惧。

  村里没有路灯,村东头一个小卖部的门虚掩着,灯光透过窗户和门缝斜洒在柏油马路上。小卖部西屋桌子上的那盘棋还没有下完,下棋人已经走了。棋盘旁边堆着几十袋尿素和几瓶没有开口的农药,药味和化肥味十分刺鼻。主人张昌强夫妇不住地捂嘴打哈欠,如果不是刚才两个下象棋的村民赖着不走,他们早就睡了。

  春天是个让人犯困的季节。但张昌强夫妇说,啥春天不春天的,一年四季他们都犯困。不但他们困,村里的几百口人吃了晚饭都犯困。农村不像城里,晚上除了看电视和侃大山外没事可干。

  张昌强用“无聊的要命”来形容村民的夜生活。

  张昌强夫妇的小卖部不大,除了货架和货物外,能站人的空间不到6平方米。但就是这个不到6平方米的空间却是孟楼村两个文化中心之一,白天三五成群的村民一拨拨地来到这里打扑克牌、下象棋和侃大山。晚上光顾的人很少,呆的时间也一般不超过21点。

  10年前,这个小卖部还没有诞生。但那时这个地方很宽阔,常有民间艺人来说唱评书,村民有红白喜事请的电影也在此放映,“人山人海”是张昌强对家门口的记忆,但这些都已成为往事。这个曾经很有人气的地方至少有10年没有出现过熙熙攘攘的场景了。

  “村民现在都在自家看电视,好看不好看都得看。”张昌强说。

  一条南北土路把这个800多人的孟楼村分成了两个部分。当地人习惯将路西部分称为西孟楼,路东部分为东孟楼村。一条不宽的东西向柏油马路又将东西孟楼连在一起。在当地村民的眼里,两条路交叉口西北角的小卖部也是一个文化中心。

  店铺的主人叫孟照义,门店虽然不如张昌强的店大,但门口有个草蓬,草蓬下放着一张桌子和几把凳子,和张昌强的小店不过500米远。干完农活或晚饭后村民习惯在这两个中心转来悠去。

  两个小卖部一样,常来光顾的村民大都是农活不多或做生意的。除了下象棋外,他们只能在玩纸牌或打麻将中间选择。孟照义告诉记者,这些就是村民的全部娱乐方式,农村人除了这还能有啥?

  一个电影放映员的苦恼

  今年52岁的西孟楼村村民孟北方,早些年几乎成了孟楼村的代名词。

  1982年至1990年,他在乡电影队放过电影拿过工资,后来自己掏了几千块钱买一套电影放映机和汽油发电机。因为放电影,他曾名扬附近上百个村庄;因为放电影,“孟北方”这个名字曾经是附近10余个乡镇村民最为熟悉的名字。

  但是,他已经6年没有摆弄过自己的“长江牌”电影放映机了。他说,有时心里也急得慌,但当地老百姓经济不宽裕,赔钱的事咋干?

  谈起农民文化生活,孟北方愿意与记者一起回忆他曾经的忙碌和荣耀。6年前,村民有红白喜事往往是提前几天甚至一个月给他打招呼。一部好电影片一晚上能演好几个村,买不起摩托车,自己骑着自行车穿梭在不同的村庄与其他放映员交换电影片。虽然一套床布电影放映机有100多公斤,但他很少喊累。1999年以前,他家里不断有村民来打探,晚上的影片和放映的具体村庄,但1999年以后,就越来越少了。

  村民张昌强认为,以前孟北方的红火是因为没有电视,现在,电视把村民的欣赏水平提高了。对此,孟北方也深有感触。他说,电影被电视顶坏了。

  失业后的孟北方很少与村民再谈论电影,更不愿意谈论电视。因为在孟楼村,他家的电视是为数不多的14寸黑白电视机。孟北方说,有时他也在思考,为啥豫西荥阳市和巩义市等县市农村电影放映员不但没有失业,而且生意还很好,难道是豫东的农民不需要电影?或者是豫东农民钱少?

  孟北方认为,老百姓玩纸牌、玩麻将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他们也渴望文化生活,但渴望又有什么用呢?

  一个戏曲村的衰落

  与孟楼村隔河相望的村庄叫寨子村,寨子村近20个村民的豫剧唱腔曾让这个不起眼的村庄名声大震,最有代表性的是村民刘占成夫妇。

  4月13日下午,记者采访了刘占成42岁的妻子李秀玲。从小学二年级至今,李秀玲一直特别热爱豫剧。对豫剧的热爱让她和刘占成走到了一起。但因为要抚养老人、照顾孩子、拾掇土地,李秀玲已经六七年没有演出了。虽然知名度高,也不断有外乡镇的唢呐队电话邀请李秀玲,但这丝毫没有减少李秀玲的烦恼,“我整天生气,有这么好的嗓子用不上,感觉怪亏啊!”

  前几年,寨子村有近20个村民从事专业豫剧演出,他们不但在当地唱,而且还到过河北的石家庄、邯郸,河南的郑州、洛阳和开封等地。如今,专业唱戏的村民仅剩下四五人,并且也七八年没在附近村里演出过了。他们像其他村民外出打工一样,随着外地剧团走了。

  曾经有名的戏曲村已名不副实。20年来,李秀玲的丈夫刘占成仅在家过了一次春节,他们夫妇的唱腔已被家乡戏迷们遗忘了。在寨子村,劳累了一天的村民回到家里,看电视、玩纸牌、打麻将,基本上找不到与豫剧有关的娱乐。而在1990年以前,他们几乎没有空过一天台子,有时一天要唱两三场。

  因为村里没有乐队,李秀玲想为村民唱上几段的愿望一直没有实现。李秀玲说,自己是“心里欢”的那类人,也想唱也想娱乐,也想通过娱乐把各种各样的烦恼都甩掉,但一个人怎么娱乐?她认为,现在土地的负担没有了,机械化收种甚至连除草都不用人工了,可老百姓的文化生活咋就没有了呢?

  李秀玲希望,被搁置多年的头瑙、辫子、帘子有一天能再次派上用场,“扭扭秧歌打打腰鼓,多开心哪!”

  40岁的村民陈传芝也向记者表达了同样的想法。她说自己从十五六岁开始就学戏,大冬天穿着秋衣秋裤都能练一身汗,可现在用不上。看到外乡农民成立了文艺队,她心里也着急,可村里没有人愿意带头。

  对话老乡

  (1)胡斌(《中国商报》记者,河南太康人,27岁):希望他们一直乐下去

  著名电影导演冯小刚曾说过,中国人民不缺思想,就缺娱乐。确切地说,缺娱乐的是8亿农民 ,农民的“娱乐节目”少得可怜,然而,不缺思想的农民并没有一味地等人送娱乐。

  许昌农民自个儿“找乐”,拿起DV机,拍起了贺岁片。“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从《东方今报》上看到村民们喜笑颜开的照片,我也被河南老乡的快乐感染了。真心希望这些老乡能一直乐下去。

  (2)王富强(省政府驻京办事处工作人员,河南沈丘人,25岁):从心底为老乡骄傲

  这些拍贺岁片的河南老乡,看起来很普通,却做出了不普通的事,“斗胆”自拍电视演村史,成为众多知名媒体关注的新闻人物,还走上了中央电视台荧屏!

  看看他们的剧照,这些老乡如此专注、会“捣鼓”,创造力让人敬佩。他们是河南老乡的骄傲!

  3:对话当地

  范丙臣(许昌县县委宣传部副部长):这是可喜的农村文化现象

  1月26日本报首家刊发了农民拍贺岁片的消息后,范丙臣来到兴源铺村,与赵兰卿等人开展了座谈。

  记者进京前,电话采访了他。他说,这是一个可喜的农村文化现象,值得社会关注和探讨。目前,许昌县正在了解、总结这种文化现象,把它与创建先进文化县的活动结合起来。县里将给予贺岁片《鬼子进村》和拍片农民必要的支持和帮助。

  5、组织农民发展自己的文化

  北京大学博士、兰考县挂职副县长何慧丽认为,生活中经济和文化是分不开的,农民不仅仅是经济人而且是文化人,农村需要适合农民生产、生活方式的平民文化,需要团结、合作和奉献的文化。让农民歌唱他们的生活方式,歌唱劳动,通过丰富多采的文化生活让他们感受到,虽然自己经济不如城里人,但生活一样的充实、快乐和幸福。

  何慧丽分析说,近些年来,农村固有的文化被经济的发展所销蚀,适合农民自己的文化被冲淡。越来越普及的电视宣扬的大部分是城市文化,很少有适合农民的。虽然城市文化吊起了农民的胃口,但是农村经济落后的现实让农民觉得自己的生活很痛苦。目前,通过调动农民的积极性,让农民自己组织起来,发展农民自己的文化,这样付出的成本是很低的。因为财力不足,让外来力量如文化部门去重建农民文化是不大现实的。

  中国梁漱溟乡建中心负责人刘湘波认为,不要小瞧了那些文艺演出队、歌声口号、集体秧歌或者读书看报,这里面就蕴藏着巨大的力量,农民的精神崛起就从这里开始。没有精神文化生活,农民想有精神振作几乎是不可能的。农村不同于城市,文化娱乐条件很差,一般的地区电视还不能普及,除了电视机、收音机外再没有任何能够提供文化娱乐的方式。拿农民的话说就是“二十多年没有笑过”。但是,并不是农民不想玩、不像跳、不想高兴。

  刘湘波说,精神文化生活对农村的发展有很大的作用。一是农民是依靠这种方式来达到自身的精神砥砺,实现思想教育;同时这也形成了农村的一种公共空间,村庄的公共舆论、公共生活就从这里开始了。另一方面是,农民需要这些歌声、秧歌、笑声,这是农民的精神需要,所有人都需要精神生活,这是现实生活的一部分,农村也概莫能外,而且似乎更为强烈一些。

  刘湘波认为, 农村的精神文化生活具有独特的动员作用、协调和和解的作用,同时农村精神文化和经济也是相辅相成的。今天的农村很难让大家聚在一起,大家已经习惯于冷漠和旁观。但一旦你说要唱戏,来得人就多而且来的人也会很高兴地参与。几十年来村社都积累了深刻的矛盾,这些很难化解的矛盾一般都只是在逐日的积累。有时候村里的不同派别,不同姓氏之间很难沟通交流。但是,文娱活动就给大家创造了一个很好的空间,文艺无界限,不同姓氏的人,甚至于不同信念,从来不说话的人都可以参与到文化活动中来,慢慢的造成了一种和解和交流的气氛。用街头剧、唱歌、快板和戏曲等形式达到教育目的,农民会把法律政策、道德风尚、表扬批评,溶于这些具体的表达形式中,农民会高高兴兴的接受。不仅如此,这种娱乐也造成了一种公共空间和公众舆论。舆论空间的形成,是农村社区真正形成的开始。在此之上,农村的公共生活才得以恢复。今报记者 夏友胜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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